最後，還是托尼臭著臉把班尼啃了一半的藍莓餡餅吃完了。

臭小子先把他自己的蘋果派和烤玉米片吃光了， 又吃了托尼的半張藍莓餡餅， 心滿意足的挺著小肚子， 呼著氣在路上慢吞吞走著。

佩珀買完三人份的飲料歸來，一家三口坐在路邊休息的椅子上暫時歇了會兒， 就繼續逛游樂場了。

托尼憋著氣，一定要帶著小班尼把鬼屋，漂流冒險，大轉盤，碰碰車都玩個遍。立志在美好回憶上洗刷美國隊長帶給小班尼的那次——所以當然也沒免得了一張家庭大合照。

照片上，背景是後面驚悚嚇人的恐怖主題鬼屋。佩珀波茨站在門前的左邊，笑的溫柔，一只手攬著小班尼的肩膀， 親昵的把他半摟在懷裏。卷發小孩還是有些僵硬的微板著臉， 看向鏡頭， 焦糖色的一雙漂亮眼睛卻亮亮的。

托尼斯塔克在右邊站著， 臉上習慣性的露出他慣有的矜持和漫不經心， 一只手還伸到小班尼臉前，欺負似的去掐他的下巴肉， 望過去的眼神卻隱約帶著在意。

“……”班尼從拿到照片開始就一寸寸的仔細看著， 愛不釋手。

這樣一張照片，才真正稱得上家庭合照。

哪怕之前和羅傑斯先生照的那一張合照第一次彌補了班尼渴望的心情，這張三人合照還是讓他在意極了，高興得不得了。

“記得擺到你的床頭最前面。”托尼開玩笑的告誡說， “想不通，你天天跟隊長住還想著他，以後起床第一個看見的就是這張照片了。”

就算這是班尼本來的打算，他也不能承認。卷發小孩把照片往背包裏一放，又對托尼頂嘴：“開玩笑，你以為誰都喜歡天天看到你嗎？”

“當然了。”托尼表情變都沒變，眼神瞥向他，“是誰做夢都在叫爸爸媽媽的？哪個蘿蔔寶寶？”

“……！”班尼的臉唰的一下通紅了，像是被燙熟了的番茄，紅還帶著熱度。

“只有在做噩夢的時候叫過。”班尼嘴硬的板著臉辯解，“我肯定還叫了羅傑斯先生，又不只是有你。”

說起這個托尼又不爽的瞇起眼。

他能不知道嗎？！美國隊長這個老冰棍搶了他爸爸的心，現在又跑來搶他兒子，要不是臭小子噩夢裏斷斷續續喊的是‘史蒂夫、爸爸’，他也不會這麽看羅傑斯不順眼！

喊的那麽親熱，到底喊的人是史蒂夫還是爸爸？還是史蒂夫爸爸？！

托尼一往深處想，整個人都不好了，恨不得當場沖上去揍死那個臭不要臉搶崽的。好你個羅大盾，沒想到濃眉大眼的，居然回回都這麽辦事！

一直玩到天色漸暗，一家三口玩了一整個下午，都有些疲憊了，才打算離開游樂場回家。

托尼慢騰騰走著，背上趴著已經睡著的卷發小孩，他安靜的和佩珀一起沿著游樂場外的大道慢慢走著，三具戰甲在智能管家的操縱下遠遠跟著。

班尼終於累睡著了，這樣一來，背著他的托尼也不能坐戰甲回去了。幹脆先走著，佩珀給斯塔克大廈的保鏢打了電話，開車過來接他們。

哈皮雖然因為上次的事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畢竟受了重傷，這兩個月都還在病房裏養著呢。

“現在真好。”夜風還是有點微涼，佩珀松松挽著托尼的手臂在路上走著，突然低聲感嘆一句。

“嗯哼？”托尼果然也從鼻腔裏發出一聲疑問的鼻音，等著聽佩珀下來的話。

“我是說班尼，他以前當著我們的面可不會這麽輕松睡著。這段時間他一做噩夢，我們就一起睡覺，剛開始班尼還很不習慣。”佩珀說，語氣裏帶著心疼，她對這些看的都很清楚。

小男孩還是在潛意識中懷有警惕和戒備，所以一開始總是睡得很淺，後來一天天的才習慣了，做完噩夢也能默認的被托尼抱到大床上，安心睡著。

所以再想想現在——班尼能靠在托尼背上就安安穩穩的睡著，而不是強打著精神，像以前一樣覺得不該在有別人的時候入睡，這真是太好了。

托尼側過臉，往後瞥了一眼。

班尼歪著臉睡著，靠在托尼的肩頭上，臉頰上養出來的一點嬰兒肥都被擠扁了，一頭卷發睡得又蓬又亂，蹭著托尼的脖子還癢癢的。

小胡子男人皺了下眉頭，顛了一下背上的小掛件，班尼哼都沒哼一聲，順勢又沿著力度把頭歪到了另一邊的肩頭，臉上都帶著健康的紅潤。

“確實還好。”托尼讚同了一句佩珀的話。

一開始在荒島上認識的時候，小男孩瘦瘦巴巴的還以為是個五六歲的孩子呢，臉上一點肉都沒有，雙頰凹陷下去，眉眼和五官根本顯現不出來，只覺得這孩子眼神冷，說話兇了，活像個喜歡紮他的小刺猬。

“對了，托尼，有一件事……”佩珀欲言又止，看了看托尼背上仍然沈沈睡著的孩子，“班尼胸前有傷疤，好像是過去的舊傷，他以前……以前都是怎麽過的？”

這個問題很重要，本來是早就該問的。

畢竟班尼的身份已經明了，可他的來歷還是稀裏糊塗的。佩珀這個親媽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生了崽。一直以來，只是聽羅傑斯先生這個監護人解釋，最初遇見班尼，小孩就已經在外面流浪了。

佩珀之前也不敢問，對著班尼的時候還要裝作沒看見小男孩努力遮掩的傷疤，可她自己偷偷調查，也沒查出個什麽結果。佩珀終於忍不住了。

“我還在查。”托尼的表情也不怎麽好看，他似乎想起了誰，臉色有點差，對佩珀解釋，“之前我就去向警局打聽班尼的事了，還有調查隊長初次見到他的那個公園裏的監控記錄。”

“全都沒有了，被抹得幹幹凈凈，是神盾局帶走的。”托尼很不甘心的說，“只知道班尼曾經被陌生人送進過幾次警局，因為是黑戶，都領到了福利院裏，他都逃了，相關監控視頻也被處理截取了。”

“我之前想查我老爸的資料，試過一次網上入/侵他們的資料庫，還沒成功。”托尼不太情願的低沈補充，“最近我在想辦法給j升級，以後繼續嘗試。”

“……”佩珀也皺起了眉頭。

對於神盾局，他們不是不了解。小班尼身上有異於常人的魔力，神盾局像對待其他超能力者一樣監管他，也是正常處理方式。可是他們還抹除了那些過去，把證據密封起來帶走……他們難道發現了班尼哪些很特殊的地方？

“正常交涉呢？能不能調檔案給我們看？”佩珀覺得不太可能，可還是問。

神盾局是特工組織，怎麽可能給他們看一份可能是機密檔案的文件，可親生父母都看不到自己孩子的真實信息和過往，這也太諷刺了。

“等一段時間再問。”托尼想了想，表情恢覆了慎重認真的回答，“最近神盾局……不太好說，隊長和巴恩斯在忙一些事，還帶著那兩位高級特工。”

“好。”佩珀隱約也聽說美國隊長最近在忙什麽事，所以小班尼才能和他們一起住這麽長時間。佩珀雖然不太明白事情原委，還是決定不摻和進去。

就算是美國隊長是要去拯救世界，她現在也什麽都不關心，她只想守著男朋友和孩子好好過日子，像現在一樣平靜溫馨就好了。

……

可是事情往往事與願違。

“聖誕一日游”圓滿的完成了，佩珀又換上工作裝，氣質一變，幹練的投入繁忙的公司事務中。托尼的焦慮好像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緩解，至少不會那麽輕易犯病了，一會兒沒見佩珀和班尼也不會焦躁的研究不下去。

班尼還沒被接回去。

——和親生父母在一起好好享受了這一段時間後，他又開始忍不住想羅傑斯先生了。想羅傑斯先生的酸奶和烤肉，想他的廉價小房間，想來上課的羅曼諾夫女士和會逗他的巴頓先生，還有送他匕首的巴基叔叔。

不知不覺間，班尼恍然的發現他現在想念的人和事物好像有點多了。

但是盡管想，班尼也什麽都沒說。羅傑斯先生還和巴基叔叔瞞著大家在打擊九頭蛇，忙成這種樣子，聖誕節和新年都沒過，他就算打電話或者說出來也不會有什麽用，還是要等大人們忙完。

沈住氣的班尼坐在實驗室的角落裏，拿著平板繼續學知識。他早已經自學完高中知識了，現在在細學應用物理學。反正有不會的，旁邊就坐著托尼斯塔克。

這可比名師還名師多了。

班尼手指一滑，最新新聞彈了出來。

新澤西州廢棄軍用基地發生大爆炸……

班尼一頓，回憶起了這個特殊的位置——他從上次托尼斯塔克嘲笑他不認真看美國隊長的資料後就仔細的重新研讀了一遍。

這個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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